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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介入到社会事务中。他们的从容与策略，闪耀着理性的光辉。另一端，我们的社会也更加容纳，容许这个群体在一定规矩下思考：如何与社会打交道，如何承载他们的担负。

廉政瞭望第24期封面

2012年，诸多公共事件中均出现了一群年轻人身影。

哈尔滨垮桥事件里的上海大学生雷闯；致信的甘肃大学生黄焕婷；申请公开杨达才工资的三峡大学学生刘艳峰，他们均希望政府部门公开相关信息。

另一些人，则体现另一种担当，西安青年李昭，在9月15日的反日示威游行中，手持一块写着“前方砸车，日系调头”的纸板站在马路上；随后，在广州，游行队伍退去后，一群90后上街扫垃圾。

这是新世纪以来的新景象。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参与到社会事务中。他们的从容与策略，闪烁着理性的毫光。另一端，我们的社会也愈加包容，许可这个群体在一定规则下思考：如何与社会打交道，如何承载他们的担当。

刘艳峰，申请公开杨达才工资的大学生。他热心公共事务，从一个和自己几无直接关联的热门事件进入公众视线。而今，他的同志正在出现，但仍不够。

刘艳峰，于无声处做公益

文·图_本刊记者 潘则福 发自湖北宜昌

12月4日23:12，三峡大学的大二学生刘艳峰修正了自己的QQ签名。

遣词回味无穷——申明：周五晚上(12月7日)我将不会参加“责任中国2012公益盛典”颁奖，周六上午我将参加毛概考试，请相关领导释怀，请不要过于影响我同学们的正常生活！同时我在这里向我的同学报歉，很负疚影响了你们的正常生活！

呛声是否可以到达预期，刘艳峰心里也没有底。一个播种是，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收到媒体要求采访的电话。他暗喜，愿望媒体冷清他。3天后，他获颁2012公益盛典年度公益行动奖。那晚，不在颁奖现场的他，在教室坐不住的时候，给自己暗示：以后低调点。

申请表寄出之后

整个11月，刘艳峰终于有时间留给自己。校方为了“不影响学业”，要这个热心公共事务的年轻人和媒体、公益活动保持距离。这多少让他不适应。他的同学在藏书楼，开始频繁遇到刘艳峰，这在以前，未几见。

11月16日，刘艳峰听了一下午讲座后，又到图书馆借了一本法学家蔡定剑先生的书。晚间，和一友人吃饭时，提到书中内容，他不免亢奋。那顿饭，他们免不了又谈到那件事。

那“事”，是9月1日，刘艳峰向陕西省财政厅、陕西省安监局寄送政府信息公开申请表，申请公开“表叔”杨达才2011年度的工资。

现在看来，这事开局充满了偶尔。

8月31日晚，陷入丑闻的原陕西省安监局局长杨达才，在微博接受网友微访谈。这一度让刘艳峰对杨达才发生好感。他甚至料想，此事会不会成为一个官员危机公关的典范案例？

访谈中，杨达才对其领有的十几块名表，未能作出令人佩服的解释。刘艳峰被刺激到了，“买表的钱哪里来的，应该给公家一个交代。最好的措施，就是将工资公之于众，用事实说话。”

但什么时候去申请公开杨达才的工资，刘艳峰迟疑了一阵。不久，新华社发文呼吁杨达才正视民众质疑。刘艳峰觉得，机会到了。

在提交申请之前，刘艳峰特地去查了一下《政府信息公开条例》。条例规定，行政机关不得公开波及国家机密、贸易秘密、个人隐衷的政府信息。官员工资不属于国家秘密也不属于个人隐私，这在世界范围内已是共鸣。

刘艳峰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法理上的支持。

9月1日，他按照规定格局写好了政府信息公开申请书，在当天下午寄了出去。

整个过程，他仅让一名同学知道。不想，申请书寄出后，他发了一条微博，就有名了。

9月18日，刘艳峰接到了陕西省财政厅工作职员的电话，说回复已经寄出。9月19日起，数十家海内媒体簇拥至三峡大学，一些媒体甚至全程跟踪邮件的发送。招待媒体，成了彼时三峡大学相干部门最重要的工作。

9月20日，他收到了陕西省财政厅的回复。陕西省财政厅在复函中称，该事项不属于其公然范畴。陕西省安监局则未在划定的时光予以回复。

“申请被拒绝，我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但真正看到拒绝公开的决定，心里还是有些失踪。我如许希望申请能被有关部门接受，因为我觉得这是政府部门坦诚面对公众的表现。”在接到拒绝公开信息的通知时，刘艳峰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开始求助互联网。求助的微博发出不久，就有律师、学者接洽他，为他支招。

9月25日，刘艳峰向西安市莲湖区人民法院提出行政诉讼。诉状称，要求确认陕西省财政厅复函内容违法、确认陕西省安监局对原告的政府信息公开申请不予回复的行为守法；责令陕西省安监局予以回复、责令陕西省财政厅重新对被告申请事项予以回复。

起诉后，很多人都问刘艳峰，“有多大胜算？”

“说瞎话，胜算应该比拟小。申请公开杨达才工资就像一个潜在的口子，如果然的被撕开了，那可能就一发不可整理，以后申请公开官员工资的人会越来越多，大多数官员工资也不再是秘密了。所以，我这个事情，肯定做不成。”

此话果然应验。直到11月中旬，他提出的行政诉讼仍未被法院受理。重压之下，刘艳峰撤诉。这一次，媒体几无报道。

一度，媒体的一哄而上曾让他疲于敷衍。最多的时候，一天有200多家媒体找他，要进行采访。

9月20日，他从下战书两点开始，一直到晚上23点，都在接收电话采访。当晚，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11点多，错过了早上的课。这件事后，校方屡次提示他不要因而事延误了学业。

“不要和公众过不去”

知道儿子撤诉的刘艳峰父母，稍稍放松了缓和的神经。

平时根本不看新闻刘家父母，国庆节才知道儿子知名了。在看了一档新闻节目后，脸色紧张的父母给刘艳峰打来电话，两人轮流上阵，语重心长地劝其不要再穷追不舍了，“不要和公家过不去”。

这个家景普通的家庭，甚少和公权利直接打交道。在刘艳峰幼时的印象里，公权力是个硕大无朋。

1990年代，农业税还没有取消。有一年，刘艳峰和母亲因为家里没有及时交齐税款，被村里关到一个仓库。数日后，其父凑齐了钱，才把母子俩领回家。

回家后良久，刘艳峰仍心悸于仓库内的一条大水沟，漆黑黝黑的。

“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叫正当权益。更别说监督和建言了。”刘艳峰说。少年刘艳峰的成长，从小学到高一，与凡人无异。

高二的时候，除了应试教导，“公益”二字进入他的生活。他成为一家寻子网站的意愿者。在此，他开始接触社会庞杂的一面。

“那时候开始，我看新闻，也试着思考一些问题。”他说。

这年，刘艳峰据说了时为浙江大学学生雷闯的业绩。在坚持给雷闯写了几十封信之后，他接到了雷闯打来电话。他成为乙肝科普自愿行动的一员。

在三峡大学，刘艳峰的大毕生活，颇有色彩。

他身上最惹人的，还是对公共事务的热情。借助微博平台，刘艳峰与校团委、宜昌市团委屡有互动。最成功一次，是其建言校方整理校园内凌乱的交通。校方很快整改。

在经管学院的志愿者团队里，刘艳峰是骨干。时间久了后，每周机械性地组织同学们做一些善举，让他开始反思，“经常，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到处捡捡垃圾。这让很多人失去对公益的热情。”

“做事，我比较喜欢看到积极的一面。要推动社会进步，行动比抱怨更有力量。有同学就给我讲过，申请公开工资不会有好结果，一个大学生与一个厅级部门对抗，就像胳膊总拧不过大腿。事实上我不是对抗啊，我只是督促政府信息更公开罢了。我觉得有关方面会理解我的。”

这样的自我阐释，仅出现在刘艳峰情绪低落的时候。多数时间，他充满干劲。

今年暑假，停止了在湖北仙桃一麻风村的公益活动后，刘艳峰只身前往北京的多个NGO组织学习。

在北京，他天天工作13个小时以上，做的都是打字、送文件之类的小事。他见到了公益人士邓飞 ()和崔永元。

邓飞通过“免费午餐”、“大病医保”等民间公益项目，推动政府在政策层面转变的公益模式，给他极大震动。北京7·21暴雨后，崔永元请农夫工吃饭的现场，他亦在列。

要结束在北京的行程时，他出现在新闻里。只是，那时他还不为外人所知。

8月的一天，刘艳峰和几个大学生给教育部送“鸭梨”，呼吁撤消高考户籍限度，进步外省录取比例。教育部信访部门的工作人员，给予了极大宽容，刘艳峰等人得以举着标牌在门外展现、拍照，然后将鸭梨放在门口。

第二天他们再去，梨没了，筐还在。

北京回来后，刘艳峰想和自己较下劲，看看自己到底可以做多大事。在北京，他和“大未青年”结了缘。他想在三峡大学成破“大未青年宜昌区”。

“大未青年”是一群来自北京各大高校的年轻人搞的一个平台。在线下，重要活动形式有沙龙、座谈；线上，大未树立了自己的邮件组，分享公益范畴的新观点和新实际。

申请公开杨达才工资后，此事已搁浅 lv包包款式。至今，该平台的框架和蓝图，仍存于他的大脑。

行能源不便的时候，他开始转而追求同道。

微博上他获得支援如潮涌，生活中的同道者甚少。他的不少同学坦承，对刘艳峰的了解，来自互联网。有同学评价其是“怪物”，“不像一个天职的学生”。

“大家老是觉得我在做一件奇异的事件。我却认为挺简略。什么时候网络上的热忱能转化成现实的举动，监视才更有效，更有意思。”他这样回应批驳。

不被懂得的生活，他试图得意其乐。“王老五骗子节”降临前，他曾念想自己何时脱离独身。但这，外界不关怀。围观者要的，是作为标签的他。这使他盼望做一个一般人的尽力，难奏效果。

“同道者正在出现，但仍不够。总有人批评当下的大学生不关心公共事务，其实我们何尝有过激励大家关心公共事务的文明？何尝有过对青少年参与公共事务的能力练习？”

连续一阵压制后，12月5日，刘艳峰很兴奋。

当日，两名大学生在微博上，贴出了自己申请公开兰州市长袁占亭工资的相关材料。

此前，袁占亭被爆曾佩戴多块名表，价值不菲。甘肃省纪委曾回应称，举报袁占亭佩戴名表，缺乏有效证据。

根据甘肃省政府官网上的政务公开流程，信息公开受理部门接受申请后，15个工作日内提出处理意见。

15天后，刘艳峰的期末考，还没结束。但他现在已经在共计着，找家媒体实习。谈及寒假的部署，他的同学不少人选择了打游戏来捱过严寒的冬天。

文_本刊记者 王巧捧 发自西安

早上9点多，一个电话把李昭吵醒。“游行了，一起去吧。”友人在电话里说。挂了电话，李昭没动，“睡起来再说吧”。不过依照习惯，他刷了微博，看到同事上传了一张照片，就在公司门口，几个同事拉着游行用的横幅合影。李昭一下子从困意中苏醒过来：好家伙，越来越有情势范围了。这必需得参加。

狂热里的冷静

李昭跑到南稍门时，骨干道上没有车，全是行人。穿过南门，除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还看到一辆日系小越野被掀翻在路边，许多人在围观。游行嘛，出现这种情况李昭并不感到意外。

李昭赶到钟楼才跟同事碰上头。跟着人群，他们来到目的地新城广场。所有横幅开展，大家一起喊口号，“热血磅礴”。时隔两个月，李昭依然难掩激昂。

未几，队伍开始原路返回。走到主干道南北大巷时，李昭和队友分了手。同事们坐地铁回公司，当天轮休的李昭则预备回家。

在李昭的概念里，到这一步，游行的意义就完成了。“游行本身就是这样，反应我们的声音就是最大的意义，不是说要把谁怎么样。”

返回路上，看到本来被掀翻的多少辆车，有一帮人围了上去，开始砸车。这时，李昭感到揪心。“这就像你跟人打架，对方已经被你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你还要继承打他、凌辱他，有意思吗？那不是一个大丈夫干的事。更何况这车是咱中国人自己的车。”

李昭觉得，这更像是哗众取宠，已经脱离了这次游行的本意。他回身进了地铁站，当他从运动场站出来时，已经到了游行步队的前面。

这时，李昭看到一辆电动自行车追赶一辆往北开的日系车，接着又看到三个大学生站到了公交车道里，对着由南向北开的日系车喊：“前头砸车呢，调头。”

李昭明确了，电瓶车和这三个大学生是在拦日系车。这点燃了李昭最后的触点。“再不能看见(砸车)这种事了。”从事汽车销售五年多，李昭晓得，大多数买车人家景并没有人们想的那么好。

李昭冲上去跟三个大学生一起拦车。开始站在路边挥手，大声喊，有的司机没听到，还以为他们是游行的狂热分子，加着速冲过去了。

遗憾之下，李昭跑到邻近找了个饮料摊，借了个空纸箱、圆珠笔，写下“前方砸车，日系调头”。圆珠笔细，纸板是虚的，不敢使劲描，时间紧迫，后面四个字没来得及描清晰，李昭想着能看清上面四个字就大略知道情况了。

写完，李昭取出手机，让一个同伴帮忙照张相。因为之前约好下午要见朋友，这下放人家鸽子了，拍张照给她看，这是正事，朋友就不能埋怨自己了。

拍完照把手机一关就揣口袋里，接着拦车。这时他们已经超出公交车道，站到了灵活车道旁边，逆行着，看到日系车就冲上去，有的司机没看到纸板上的字，左右躲闪，李昭冲着车拦上去，司机终于看清时，隔着玻璃使劲拍板，一打方向盘调头了。

拐回去的车跟路上的车一说，大局部车流都带了回去。李昭和错误持续朝前走。他们始终在游行队伍前面，和队伍坚持间隔。游行的人群正在亢奋阶段，有的人会做出过激的事证明自己，李昭不想成为就义品。

走到小寨天桥时，李昭跟几个交警解释情况，交警实行了交通管制。看到没有什么危险了，李昭开始往家走，路上把举着牌子的照片发了微博，@了几个朋友，不到非常钟，转发达到200多条。

不走极端路

李昭回到家时已经三点多。微博上他举着牌子的那张照片，正以更快的速度辐射，而家里宁静如常。

他忍不住跟父亲说：“爸，我今天干了件正事。”

父亲随口说：“啥正事？”

李昭缓缓把纸板翻开，把全部事一说，父亲一下子精力了。

李父告诉记者：首先看到李昭安全回来，心里踏实了。这还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而且他可能跟游行队伍保持一定距离，并且斟酌着在哪拦车能拦到最多，还给车辆留出调头空间，很欣慰。

在李昭印象中，父亲很少正儿八经表彰自己。但是，父亲会用辩证的思维方式去领导他。

小时候，李昭有时考得好成就，父亲总会“拿别人威风灭他志气”，给他指出这是怎么得来的，还可以怎么做得更好，别人比你的上风在哪。

他说，每个人都想证明自己，而他从小的判官就是父亲。这注定了他用父亲的尺度去思考、行事，充斥了辩证颜色。

少年时，阅历父母离异。有亲戚担忧，这样的小孩轻易走极其。

李昭明白这个情理。迷茫的时候，遇到挫折的时候，他逼迫自己不要迁怒于父母离异，“即便父母在一块，该遇到的挫折一样会遇到，何必往那方面想？”

“看你接受什么货色了。人的一生，命和命都不一样，路是自己走的，别把自己带沟里去了。”说这些话时，这个26岁的小伙子略带深厚。

在精神和现实之间不断转换，在妥协和刚强之间不断辩驳，这个男孩对自我的认识，螺旋回升。

高一开学，因为帮刚毕业一年的班主任发书，成了老师认识的第一个学生。过了一会儿，老师走过来问：“你以前在学校当过班干部没？”“啥都当过。”“当过班长没？”“确定当过。”从初中带来的一些痞性，让这个最大只当过劳动委员的少年，夸口说了大话。“那你在咱们班也当个班长吧。”李昭就这样阴差阳错当上班长。

及至后来当上学校团委副书记，李昭发现，这下子把自己架台上了，上课原来是带头谝的学生，现在得管别的学生了，一下子在思维上正直、严正起来，觉得要鞭策自己，教育别人，“深感”一种义务、光荣与使命。

为了正式，李昭买了件CK的衬衣，自己配了个塑料公文包。高中三年，学校门卫大爷都认为他是老师，他出校门素来不过问。

最拉风的“政治生活”是在2002年，这一年李昭加入了陕西省团代会，是西安市仅有的两名学生代表之一。台上的讲话一句也听不懂，他一直告诉自己千万别睡着。现在回忆起来，李昭还回味不已，“肃穆感很有。太光彩了，挂一胸牌，坐公交车还想着能不能免票，会不会有人让座啊。”

但进入大学，李昭从新认识了自己这三年。“老有一种被架起来的感到，还跟同窗说教，似乎比别人更资深，更正派，出人头地。”

他发现自己不喜欢这种感觉。在大学，他拒绝了班长的职位、学生会的职位，因为对团委工作的情感，接任了班级团委支书，但不再赋予它政治色彩，“反正在大学里，就是个收团费的活”。

不断检查、辩证的思维方式，让李昭在游行当天，在冲动中亦能保持理性，最简单的一点，“砸车的人你自己未必就没用过日货，你凭什么砸人家车？”

做就是了，就这么简单

在车流中举牌时，李昭远远看到父亲单位的车，说不定里面就有意识的人，李昭赶快举起牌子挡住脸。“岂非我不知道是丢人的事情？人行天桥上站满了人，都看我跟个疯子一样，会不会调侃我？可我得去做。”

在李昭看来，很多人偏偏说多于做。

李昭的车门两边，时常堆着饮料瓶、食品袋之类的垃圾，他开车时不会朝外扔。有些人指责别人、指责政府振振有辞，但这点小事都可能嫌麻烦，不会保持做。

李昭总结出，行动大于所有，行动才干解决问题，还能影响别人。所以，他以为对的事就去做，“就这么简单，还有更复杂的事吗”？

朋友缪建国对李昭印象最深的是，在路上看到有车熄火，他总会去帮忙推车；路上遇到窨井盖不见了，他会掉头回去，在旁边用树枝支上块塑料袋；看到有人撞车扯皮，他听听情况，会自动去给人评判评判……

生活不会每天都能给你“举牌”的机遇，更多的时候是平铺直叙的小事，这些一点一滴的小事，李昭坚持着去做，私心里，他觉得这样让自己有一种道德成绩感。

有反馈，也不矫情。有次帮人推车，车主送了他两张水上娱乐场合的票，“那时西安正风行，几十块钱一张呢，高兴”。

没反馈，不要紧。不需要别人说什么，只需要自己内心明白，自己是个仁慈的人就行了。

不外，他始终有纠结 lv2013夢幻新款目錄。譬如，碰到救灾捐款，他乐意捐款，但不乐意被号令。他说：“一方面行善在生涯中应当是点滴积聚的，一方面我不违心被动地跟大流。自发的力气才够大，牌子能举，人也能丢。”

举牌之后

游行事件从前两个多月，西安已经鲜有痕迹，只剩个别建造上还挂着捍卫钓鱼岛的口号，日系车已经保险上路，虽然有些车上还留着小红旗。举牌事件给李昭带来的影响，也匆匆归于沉静。

回想起事发之时，李昭说，人生中第一次取得这么多关注，微博“当当当”响了一晚上，那种高兴、新颖感太强了，跟高中时参加团代会一样。

内心爆棚了两天后，李昭徐徐沉着下来，开始认识到，这种事情不代表你有什么能耐、实力，只是一瞬间，地利天时人和了。他开玩笑：“算计那天游行的人给我搭了个台子？人家费了那么老大劲，脚都踢疼了。”

对这种“闻名”，李昭觉得给人一个正面的印象，不是什么坏事，但自己别把自己架起来。公司想把李昭举牌的事迹写到公司的报刊上，李昭婉拒了，作为销售管理人员的他调侃，“以后有客户纠纷都不好调停了”。他说不想以这件事上的高标准定义自己的其他方面。

在举牌的微博之前，李昭转发了共事的一张微博照片，出现了公司销售的品牌的标识和名称。有网友责备李昭，借此手腕宣扬自己的销售品牌，对日系车有乘人之危之嫌。

李昭开始也很赌气，急着分辩。不过，很快他释然了。“舆论就是大家都来谝的事，各有各的说法。只能说，他对事情本相不懂得，他依据自己看到的表象，完整有理由组合出这样的见解。”比起这些批评自己的人，李昭知道自己是那个用行动赞助日系车主的人。“做了自己认为准确的事就行了，何必要别人认为你对、你好。&rdquo lv官方網;

举牌的照片传布开来，网友和媒体绝大多数是极尽赞扬。李昭却不想接招。“大家认可的是那一种行为，是那一霎时的李昭，不能代表完完全整的我。我也偶然说粗话，我也每天嘻嘻哈哈，没事把谁调侃两句。我不是每天举牌子的人。”

对于李昭举牌，无论李昭的家人还是朋友，一点不意外。比起舆论上的高度赞扬，家人朋友对待这件事绝对轻松得多，没事拿来调侃一下。

有新朋友时，朋友们会指着李昭先容：“认识呗，伙计？这是名人，都火了，举牌哥。”一贯擅长言辞的李昭心里惨呼：“哎呀，不想活了。”

在家里，妈妈会对李昭调侃父亲：“你爸现在在单位称谓都变了，成李昭他爸了。”

固然父亲从没在李昭眼前暴露过赞赏，但李昭清楚，父亲对此是快慰的。所以，他会调侃父亲：爸，今儿能出这事，那真是显亲扬名，多亏你年年给咱家祖坟上香烧纸呢。父亲不谈话，只是笑。

嬉笑间，拂去了被加披的光环，解构了举牌事件的符号意义，让生活回归平实。

Who's he?

雷闯，上海交大研究生。过去5年，他的身份与意义远不仅于此。媒体圈个别叫他“乙肝斗士”。雷闯说，这一切的开始，源于对自己乙肝病毒携带者身份的自救式抗争。从为自己抗争，到为群体抗争，再到为公共事务发声、有所为，他日渐成长。

文_本刊记者 潘则福 发自上海

“大家认可的是那一种行为，是那一瞬间的李昭，不能代表完完整整的我。我也偶然说粗话，我也天天嘻嘻哈哈，没事把谁调侃两句。我不是天天举牌子的人。”

雷闯名动天下，是2009年8月17日上午，尚为浙大学生的他，为了验证《食品安全法实施条例》中对乙肝“解禁”是否真正见效，较真地提出办理健康证的申请。9月1日，作为乙肝病毒携带者的他拿到全国第一张从事食操行业的健康证。

此前，自2007年8月10日始，他曾寄信给中国523名中科院院士、1983所高校校长，呼吁招生时勿拒录乙肝病毒携带者；亦曾游说全国代表递交消除乙肝歧视相关提案或建议。

2010年初，国务院出台规定，制止入学和就业中查乙肝。乙肝病毒携带者入学和就业权利得到保障。至此，他并未收手，在清除社会对乙肝歧视的途径上，谨严前行。这一年，他从上海交大休学一年做公益，走了全国30几个城市，请人和乙肝病毒携带者吃饭。

和外界设想不同，作为一个“抗争者”，雷闯每一次“不理智”的行为艺术后面布满思考和断定。今年3月，他曾申请公开部级领导工资，预计到此事的难度后，他这样掩护自己——“有些话不需要我来说，我只要要开个头。我不会公开地去谈公开官员工资有何意义，这是对自己的一种维护，是一种策略。”

曾经，在观众疲乏的形式下，他会适时涌现在大众的视觉规模内。当初，他说自己爱好做山人了——那样能够“有的放矢”。

11月底，在上海交大一间餐馆里，记者和雷闯一起吃饭，由于服务员不给记者发票，雷闯找她们实践了几回。这个年青人给每一个过来说情的服务员说明，不给发票，分歧法。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服务员送来了一张发票。这是雷闯式的成功。

收到票，这个年轻人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

政府称我“雷闯先生”

《廉政瞭望》：现在你出现在新闻里不多。今年下半年，比较有影响的是申请公开哈尔滨垮桥事故相关信息公开。

雷闯：是的。减少曝光率，是有意识地自我保护。哈尔滨的事情产生后，我觉得我要站出来。断桥事变造成多人死伤，相关部门本应第一时间公开设计单位、施工单位、监理单位等相关信息，但却迟迟未颁布。所以我8月27日寄出申请信，要求公开这三项内容。当天晚些时候，哈尔滨市政府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讲到了我信中申请公开的那些内容。

我本来的预期是，他们可能不会再给我书面的回复了，最多就是打个电话。8月29日下昼4点多，我接到了哈尔滨市政府办公厅工作人员的来电，告诉我申请公开的内容宣布会上已经说过了，在哈尔滨市政府官网也可以查到。9月19日我又收到了哈尔滨建委寄来的回函，称说我“雷闯先生”，逐条书面回复了我，这挺出其不意的。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了，公民都有权利去申请重大信息公开，相关部门也有义务对此作出回应。

《廉政瞭望》：我记得今年3月你也申请过公开部长工资。

雷闯：是的。当时我向53个中央部门提交信息公开申请，要求公布各部门部长(局长、主任)2011年全年工资总额和工资形成情况。后来我曾收到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工作人员的电话，对方表示已经收到申请，并讯问了申请内容的目标和用处。他还表示，因为该单位的局长是卫生部副部长，工资由卫生部发放，因此公开的权限在卫生部。

其实结果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过程。在我之前，早已有公民要求公开官员的工资，但是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因为他们没有按程序去做。只要是在省、市这个层级能解决的事情，我就不会跑到北京去。否则只能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廉政瞭望》：你跟政府部门打交道仿佛并不“吃亏”，印象比较深的是哪一次？

雷闯：有很多次。2009年，国务院刚公布《食品平安法实施条例》一个月，8月17日，我就跑去办健康证，而且带着媒体记者。当时，杭州西湖区卫生局防保科科长楼锷劝我：“你过一段时间来办，肯定是没问题的，因为国务院令已经出来了，我们浙江省的政策还没有出来。过一段时间来办，就瓜熟蒂落。”但是我坚持要办。

楼锷说：“咱们不给你办，跟国度层面有抵触，我们给你办，确切是省里面不一个明白的说法。怎么个玩法？”这事就临时没成果了。我想这样不行。8月27日，我做了一个行动艺术，请求卫生局给我办健康证。同时还对西湖区卫生局说，假如不能在9月1日前拿到健康证，将对其提起行政诉讼。

这事令浙江省卫生厅和西湖区卫生局很为难。8月28日，我就接到了西湖区卫生局的电话，告诉我去办证。9月1日上午花了不到5分钟，我领到了食物卫生类健康证。西湖区卫生局告知我，当前办理健康证实将不再检查乙肝名目。这让我很愉快。

《廉政瞭望》：事实里，良多人不如你这样“荣幸”。你感到这是为什么？

雷闯：这个我蛮有领会的。维权过程是一种博弈，不是要一拳把人家打死，而要讲究一种力量的平衡。2010年广州市政府推一个1.5亿元的光亮工程，我和一些朋友谋划了一个“征集光头照亮广州”的行为艺术，希望拦下这个昂贵的光明工程。这个活动阻力很大。后来，我们换了策略，将目的从拦下工程转为向广州市建委申请公动工程的可行性讲演，并策划“征集大拇指撑广州建委”活动。最后的结果是，政府与我们对话，并否认了在没有可行性研讨呈文的情况下就开始公开招标。

另一次，也是在广州，2011年2月，我向广州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举报多家公司招工时存在乙肝歧视，因对处理结果不满足，我准备给他们送“鸭梨”。去之前，我给他们打了电话，说我要来送鸭梨。到了之后，政府的人很热情，收下了鸭梨。虽然事情没解决，但氛围不错。这也是一种策略。以柔克刚，你给政府体面，不要让政府为难嘛。跟政府打交道时尽量按照目前现有的程序去做，通过走正常的渠道去完成。多尝试，少设限，就不会像大家想的那样艰巨。通过“特事特办”解决问题，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结果是，让今天雷闯能做的，以后的李闯、刘闯都能做到。我们要帮政府构成一种良好的习惯，让现有的程序可以走得顺畅，更有价值。

反复做一件事情，就是最没有翻新的创意

《廉政瞭望》：你做事，很讲求策略？

雷闯：是的。策略很主要。比方我开始做乙肝反歧视，是一个人在抗衡整个社会。这个压力很大。都说马拉松长，其实打消乙肝歧视是更长的马拉松。今年2月底，有网友私信告诉我，广州一餐厅为招揽顾客，在商场电梯上张贴“一人一锅、防备乙肝”的广告。5月6日，我顺便从上海赶到广州，举着“征人吃饭”的牌子，邀请筹备前往该餐馆吃饭的市民免费和我一起吃饭，不去这家店吃饭。同时，我也向餐馆的负责人递交了倡议信，盼望他们能撤下这个广告，组织全店员工学习乙肝常识，并在报纸或其他媒体上登载乙肝科普广告，以补救之前的误导性宣传，承当应有的社会责任。

《廉政瞭望》：结果呢？

雷闯：一段时间后，他们只好把这个广告撤了。

《廉政瞭望》：事无巨细地参加这些运动，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精神？

雷闯：还是会有挑选。我现在做每一项活动，都还是会当真评估。但另一面，我需要有支持者，是他们一直支持着我。所以，有些活动，我没有理由谢绝。大学时，我的同学们辅助我给院士写信，给人大代表写信，呐喊排除乙肝歧视。信写好了，我骑着三轮车，拉着上千封信，牛皮信封扎成一垛一垛的。同学们还帮我在浙大门口留影。

《廉政瞭望》：不少人评估说，你做公益很有创意。

雷闯：为了消除乙肝歧视，我想了很多方法。2011年11月11日“超级光棍节”，我在上海南京路步行街，当街举牌“乙肝病毒携带者求拥抱”；也曾在广州一家病院门口脸敷面膜，坐着马桶抗议入职乙肝检查……挺多的。我理解的创意，是重复做一件事情，就是最没有立异的创意 coach2013秋冬狂野诱惑系列包。很多时候，做公益需要重复同样的事情，这就是最没有创新的创新。只有一定的坚持和积累，才能达到改变社会问题的最终效果。如果仅仅是做一次或做一会儿就一劳永逸，那是不可能的。

《廉政瞭望》：有差错败的创意吗？

雷闯：失败谈不上。但确实有后果不好的。2009年，通过网友的捐助，我花1万元在上海《新民晚报》做了整版的乙肝科普广告，但效果并不理想。

《廉政瞭望》：网络上看你，心坎蛮阳光的一个人。不苦大仇深。这是真实的你吗？

雷闯：做公益不需要苦大仇深，板着一张脸孔，做公益是一种生活方式。你不能拔高自己，这样你在向别人倾销自己的主意、理念而不被接受时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落差感和失落感。我希望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做公益可以是个人的、欢喜的、容易的、可复制的、可持续的，甚至是可植入的。

优良的学生，不仅是好好读书

《廉政瞭望》：看你的成长轨迹，一直是个好学生。高中得过全国中学生物理比赛重庆市的一等奖。大学上的浙大，研究生输送上海交大。按照主流价值，你不应该走这条路。

雷闯：这个观点有问题，但可以理解。我现在做的这些，就是要证明给主流价值看，优秀的学生，不是上学好好读书，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这样一元化的生活。我希望，有更多的人，选择我这样的生活方式。

《廉政瞭望》：你怎么会对你取舍的生活方式这么有信念？

雷闯：我刚到浙大的时候，开始迷失。那时候，我留起了长头发，整一个迷茫青年。我开始反思，读书，读了书，到底干嘛去？读了书，到底干嘛用？……但我一直找不到谜底。

直到出了我哥的事。我和我哥都是乙肝病毒携带者。2007年6月，他从长春一所学校毕业后，找到武汉一家大型国有修建企业，合同都签了，却因为体检出乙肝病毒，对方拒绝接受。尔后半年，我哥与父母争吵不断。

我第一次明白地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就是下一个被拒者。我开端关注跟自己一样带“毒”的人，发明这是一个宏大的群体，却像一只只无头的苍蝇。我在网上看到，2003年1月23日，我的浙大学长周一超报考公务员，被检讨出有乙肝小三阳受到淘汰后，行刺人事干部，造成一逝世一伤。

我决议我要做点事，让我哥哥看到希望，而后让一亿多乙肝病毒携带者看到生机。2007年8月10日，我第一次走上街头做公益宣传，为乙肝病毒携带者正名成了我的幻想。

《廉政瞭望》：开始你只做对于乙肝的公益，后来渐渐参与到公共事务。这里面有没有保持关注度的需要？这个过程中，你如何掌握公益宣传和炒作之间的平衡？

雷闯：热情公共事务实在就是公益。我须要让社会长久关注反乙肝轻视。人们会天然通过我做某件事，联想到我是提倡反乙肝歧视的。你说的均衡，不存在。我的行为艺术，本身就可以是消息。我炒的是这件事，而不是雷闯这个人……让普天下的人知道我雷闯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对我有什么利益？

《廉政瞭望》：外界对你争议也不少。

雷闯：可以被争议，自身就是好事。没有才能的人，是做不了秀的。简单批评我的人，很浮浅。行为艺术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只能提出问题。然而，民众在对一个事件关注度不够的时候，通过行为艺术可以很好地引起大家的留神。

《廉政瞭望》：学校方面介不介意你被外界适度注意？

雷闯：我曾给浙江大学带来不少麻烦。派出所的民警找我谈过话；每次寄信，学校旁边的小邮局所有的工作几乎都要停下来；奥运会前，浙江大学甚至风传我这个刺头要去抢火把……系里的老师和班主任总是胆战心惊的，常常打电话找我谈心，问我最近在做什么，有什么新的设法……也真的难为他们。我特殊感激浙大的宽容，老师的袒护。在交大，我成熟了，这样的事情少了点。(笑)

《廉政瞭望》：立刻毕业了，怎么盘算？

雷闯：先解决饥寒。毕业后，我肯定不会从事学的本行——化工工程。乙肝病毒携带者这个身份，影响我终生。我会继续做反乙肝歧视方面的公益，但不会去成立一个NGO，一直会以个人身份做。其次，我对政府信息公开这一块比较感兴趣，会找几个项目做。

《廉政瞭望》：要是生活成问题怎么办？家里没意见？

雷闯：很可能。我现在没毕业，学校还给发生活费，到时候我只有搞点创意卖钱。卖不到钱，只好去找工作。赡养自己，再做公益。(埋头吃饭。)我给家里说 lv旗艦店，我还年轻，不如去雷，不如去闯。

热血青年的理性精神

11月26日上午，湖北武汉10余名大学生在省人社厅门前玩起了“快闪”，抗议女大学生参加公务员测验被要求妇检。

统一天，媒体报道湖南凤凰县支教的大三女生小梁连发微博，揭穿支教看到的“养分午餐”量少得可怜。终极推动湖南省教育厅考察后，涉事校长等5人被撤职。

2012年，一直有年轻人闯入人们的视线。有时是大义之举，有时是维护自己或别人权利，他们的身影走进公共生活，保护公民权利，担当公民责任，平和表达，理性行事，以可能渺小、但足够动摇的气力，推动着社会提高。

十八大报告提到，加快推动社会主义民主政治轨制化、标准化、程序化，从各档次各领域扩至公民有序政治参与，实现国家各项工作法治化。

这些年轻人身上的责任担当和公共情怀，让人看到公民精神在年轻人心中成长。

从个人感觉到公共情怀

曾经，这一代年轻人被指责过于自我，缺乏社会担当与责任意识。

但当他们的权利面临被侵略的时候，有些人站出来了。没有太多的纠结，简单、直接地指向行使或者维护自己的权利，用行动回敬了这些指责。

青岛市政府“增绿行动”，耗资40亿元，当地民众看法很大。在一片叱骂声中，出现了一个让人线人一新的80后女孩潘琦。这个女孩在施工现场调查树的真实本钱，致电政府追问种树方案的决策过程，并且将这些过程写到网络上，博得一片好评。

潘琦却说自己以前简直不关心公共生活，她只关心自己的朋友圈有哪些新鲜事，或者她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她去吃冰淇淋。就是这个普通的80后女孩，有一天却敢于一个人跑到栽树的工地上做“调查记者”，忍耐政府部门的“踢皮球”却还一直打电话追问到底。

这一切的起点是，她发现自己酷爱的一块公共草坪行将被那些看上去毫无必要的树霸占了，而且她身边的朋友们被这个决策影响到日常生活。

如今被称为乙肝斗士的雷闯，走上维权之路，肇因于哥哥大学毕业后应聘武汉一家国企，本已签下合同，却因体检查出“大三阳”而被拒。雷闯从此走上乙肝维权之路。他说，家人和自己未来的权利被侵占，就要对抗。

年轻人永远是社会的希望。他们有锐气，不油滑，不圆滑。古代的年轻人受到了法治社会的理念陶冶，权利意识和规则意识更加清醒，不像父辈那样“怕事”。当然，年轻人身上还少不了勇气与韧性。

有了这些基础的意识和品德，即使他们之前对公共事件毫无兴致，在需要时，他们会自己去寻找解决方案。

潘琦就属于常设抱佛脚。在表达意见前，细心学习了《宪法》和《山东省行政决策程序》等法律和文件，发现公民对任何国家机关和国家工作人员都有“批评和建议的权利”。

雷闯，大批阅读各种资料，认识了很多与他一样的乙肝病毒携带者，逐步了解社会对他们的不公正看待。他开始参加各种公益活动，觉得社会需要正视这一群体。

这些年轻人，最初并非怀有宏观的家国天下襟怀，而是从自己关心的事情出发，从个体的好处或者自己所生活的城市发展动身。他们强调个人的权利和感觉。

重要的是他们的行动本身，已经超越了个人感觉的局限。正如胡适先生对学生所言，“争你们个人的自由，便是为国家争自在；争你们自己的人格，便是为国家争人格”。

有文章说，“这种个人主义发展与公共空间繁育的良性轮回对中国的将来相对是件好事。”他们行动的范本意义，兴许就是好处之一。

仅在督促政府部分信息公开方面，大学生提出申请，已经越来越广泛。9月24日，黄焕婷申请铁道部1.99亿客票体系信息公开，让铁道部阐明巨额经费的详细应用情形；10月份，南昌大学大三学生吴金鑫向河南淅川县林业局申请公开水泥“迎客松”的实在造价；南京邮电大学大二学生段国超10月10日申请公开广州城管局番禺分局政委蔡彬工资；中国矿业大学大三学生宇晗10月19日向黑龙江集贤县建设局申请公开倒塌大楼的设计、施工和监理单位。

在接受微博微访谈时，还有网友向刘艳峰求教，怎样向相关部门申请公开公务员工资。

出头的椽子没烂

雷闯以乙肝携带者的身份请人一起用餐，被讥笑“成熟”；要求公开杨达才工资的刘艳峰在身边的同学中难以找到共识，被当作祟物。

出于善意，亲人朋友会提醒他们不要去做鸡蛋碰石头、胳膊扭大腿的事。但最后，并没有太多麻烦上身。

面对媒体发问，对“出头的椽子先烂”怎么看？刘艳峰说，我算是“出头的椽子”吧，可是你看，岂但我没“烂”，而且还出现了更多“出头的椽子”。

此外，这些年轻人中的先行者，无一例外引起社会舆论的跟进，助推了事件进展，表达了社会大天气对这种公民精神的勉励与等待。

国家政策层面的支撑，为这些公民精神的施展提供了大提前。高层强调，要“扩展社会主义民主，依法履行民主选举、民主决议、民主治理、民主监督，保障国民的知情权、参与权、抒发权和监督权。”

法制上的先进为公民精神护航，诸如2008年5月1日起实施的《政府信息公开条例》，成为人们申请信息公开的“尚方宝剑”。

相应地，政府层面越来越开明的立场与对民意的器重，为国民良性参加公共事务，供给了可能。

广州亚运整治工程征询会上，出现口罩男，对花基为何要换成花岗岩表示反对，口罩男最初的行为警惕谨慎，最后却建言成功，为财政资金节俭5000万余元。

社会大气象在进步，但一些细节还差能人意。

口罩男建言胜利之前，持续15次向市引导热线打电话却一直占线；也向人大政协等其余单位去信但一直没有结果。

雷闯当街“蹲马桶”、送鸭梨等近乎行为艺术式的表达，是因为作为一名“草根”，只能用“秀”的方式吸引人们的注意。然而至今四年，雷闯的提议并未失掉国家层面的有力推动。

刘艳峰对申请公开杨达才工资的回复不满，提起行政诉讼，但重压之下，最近已经静静撤诉。

没有结果不即是没有意义。这些行为，在公共精神慢慢萌生确当下，推进着社会的进一步良性开放。

用双手去改变，而不是用嘴巴去抱怨

及格公民是能“自发地尽到任务，享受权力”。不是埋怨，而是行为；不是情感宣泄，而是理性解决。

而这些年轻公民表示出的担当之一，就是行动。这显然难能宝贵。

现实与网上舆论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局面。网上舆论充满着怨言、抱怨，甚至漫骂。但现实中，与势力对话的人，少之又少。

看到杨达才有11块名表，网上指责声一片。可当需要有人申请公开工资时，刘艳峰们并不多，许多人都会担心惹上麻烦，不愿站出来。刘艳峰的微博签名可以看作一种表达：“如果你觉得世界不公平，那么请用你的双手去改变，而不是用你的嘴巴去抱怨！”

9月18日晚，游行队伍退去后，一群90后沿着游行街道扫除垃圾。高三学生彭仲航就在其中。他说看到被打砸的处所一片散乱，心里五味杂陈，他决定必须做点什么。

有人说，当公民也需要学习和操练，既要学会如何遵法，守秩序，学会如何表达自己的诉求，还要学会如何展示文化的结果和力量。

统观这些年轻人，理性是他们的标签，或者是他们愿意葆有的标签。尤其是在与官方的互动中，年轻人越来越习得了理性表达，有理有据，能力让自己的表达更有效。为了达到一个幻想的结果，他们愿意压抑情绪，理性甚至悠扬行事。

质疑青岛种树的女孩潘琦表现，“我不是反对种树，但种树计划到底是怎么断定的？种在海边到底合不公道？种的树到底能不能活？把草铲了再种好不好？”媒体称颂，这种公民表达，温和，却有力量；中肯，而能服众。

只管做了很多行为艺术，但在跟政府打交道时，雷闯会尽量按照目前现有的程序去做，希望通过走畸形的渠道去实现。“只有是在市这个层级能解决的事情，我就不会跑到北京去。否则只能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巴索风波”经历过广州番禺反垃圾焚烧的维权活动，公众和政府由对抗到对话、从博弈到让步，一直到后来充足配合的过程，让这位年轻的“老广”认识到，寻找踊跃的方式迷信处置垃圾，而非简单的反抗，才是公民应该尝试去做的事情。

并且面对一些社会公共问题，成千上万的人自发“途经”来力撑时，巴索抉择悄悄地站在一旁，当呈现无组织、无纪律的民心表白时，他会站出来提出本人的告诫，必定要抑制、理性，“要用一种聪慧的、让对方舒畅的方法，感性地跟政府协商。”

著名知识分子傅国涌在文章里说道，公民生活不是生成的，而是习得的。没有对细枝末节的琐碎规则的尊敬，并学会在规则里表达自己的意见，凝集共识，缺少这样的训练，就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公民，也无奈有效参与公共事务。

十八大以来，新一届中共中心领导层履新，改变会风、改良政风、惩办不正之风，种种改造强音，带动大众参与社会管理、舆论监督等的热情，在这个进程中，如何有序、有效地参与，仍是一个久长的课题。